我的「移動因子」從小培養起。有移動,總有個落腳處。
阿拔阿木帶三個小蘿蔔頭從小趴趴走,照片說很小時我們去過阿里山,但我印象很深的是應該小學時去武陵農場。八十年代的武陵,有別於最近櫻花開放燦爛,只記得當時要住在很像大教室般的空殼屋,只有牆壁和窗戶,而人只能睡在帳篷裡,不知當時是什麼原因,結論是我們一家五口睡車上,怎麼睡?阿拔阿木睡前座,座椅躺平,三個小鬼將後座打平與行李廂打通,頭睡行李廂,腳跨上打平的後座,隔天天明時把後行李廂打開,用明媚天光叫醒睡眼惺忪的我們。
第一次坐飛機是去澎湖,和拔木的員工旅遊,對當時澎湖的印象除了有涼風的燥熱、很直有夠長的跨海大橋外,就是床上有鹽巴粒的旅館房間。我們笑說,這是用海水洗床單的原因嗎?沒有歧視的意思,只是對於見識不多的小孩我來說,放眼望去轉頭而視皆是海洋的經驗,還是第一次呢!總覺得海水可以拿來做很多事。
長大後的這些年,因為工作或旅行,有住或參觀過一些旅館。有一些印象很深刻的小事。
新加坡出差住的Conrad Hotel的服務令我嘖嘖稱奇。一入住Conrad,人和行李沒有分開,有個管家拉著我的行李陪我坐電梯上樓,進入我的房裡幫我安置好行李並向我介紹房裡的各種設備,他給了我名片告訴我若有需要可隨時打電話給他,當然,我在他離去前給了小費。出發前為工作而忙沒空搜尋旅遊資訊,別說哪裡可玩,我連吃個飯要去哪都不知道,知道hotel都有個information center可做旅遊諮詢,服務人員親切地在地圖上畫上hotel所在地,再詳細告訴我如何搭地鐵去可吃local food的Bugis,在我謝過她後她可能察覺到我的不確定,她請我等一下,進去內間請同事出來代班,她陪著我走去地鐵站,雖然只有150公尺的距離,她陪著我走、跟我介紹附近的地理狀況、所有天橋是如何連通、甚至帶我使用自動售票機。我感動地快哭了,尤其在一直迷路找不到人行道,又不敢亂穿越馬路的新加坡。隔天早上,在等人的lobby裡站了一分鐘後,就有服務生走過來問May I help you,事實上我只想說,你的服務也太周到了吧!最最不可思議的是,當睡前找不到床頭燈開關,我打了room service去問該如何關床頭燈,在對方又有濃厚的口音,以及這些話就算翻成中文我也聽不懂時,我放棄地想算了就開燈睡吧時,room service派人來房間幫我關床頭燈 /_\。
Hotel VISTA GRANDE OSAKA是我長大後自行安排日本旅行時住的第一間旅館。在熱鬧的心齋橋附近。在這間旅館裡感受到日本人對於小小細節地注重和貼心。提供了洗髮精、潤髮乳、沐浴乳,依著習慣性的使用順序依次排好,擺放的高度和位置極其順手,知道是兩位女孩入住,所有女性備品都準備二份。
近年來為了旅遊而住宿旅館情況較少,多是出差而住。總是一進入房間後馬上佈置成辦公室,從行李箱中拿走隨身印表機,延長線,電源插頭轉接器,小型無線AP分享器也會帶著,因為香港多數旅館的有線網路是認電腦本身,為了要房間內兩人皆可使用,AP可是必備品。至於常會用到的信封,列印紙等,就理直氣壯地跟room service索取。除了辦公用品外,出差最討厭遇到指甲斷裂,會令人完全無法專心工作,指甲剪很難借到,據說畢竟是利器,服務人員通常會送來磨甲板讓人湊合著用;剪刀更是不可能提供,因為旅館怕用利器自殘或傷害其他人,某次買了件新洋裝,吊牌還沒剪,又不想徒手拉扯衣服,想找個利器剪斷吊牌遍尋房間都沒有時,我只好又打room service,幾經溝通無效,最後我只好魯服務人員,請到前台接待借一把剪刀,拿剪刀上來幫我把吊牌剪掉,我不會去碰到那把剪刀,一切由對方為我服務,這也才順利和吊牌分離。Room service還有很多驚人之處,在西安的Sofitel Hotel甚至提供瑜珈墊,而我為了不浪費這項服務,即便工作回來精疲力竭還是好好地做完瑜珈才入眠。
香港住過幾間酒店,對香港酒店的印象就是,有‧夠‧貴。彌敦道上的Novetel,是我第一次自行遊港時的酒店,當時對地理環境不熟,請旅行社幫忙訂在地鐵站附近,在佐敦站出來後,也不知往哪走,拖著行李箱踩著高跟鞋在彌敦道上走‧好‧久,酒店裝潢比較現代化,可能也是當時我去時才剛開業沒多久,一切都嶄新。之後聰明了,到香港若可以自行選擇,我都訂恆豐酒店Prudential Hotel,就在佐敦站上方,出行非常方便,房間也不算小,只是完全沒有view可言。旺角的Stanford Hotel則是最驚悚的一次,當時落地時間已很晚,也從沒住過旺角,更不知Soy Street在哪,就直接打D過去,到達酒店已快11點,而附近有點髒亂且黯淡無光。check in時櫃枱跟我說”小姐,我們沒有找到你的預訂房”,這次透過台灣旅行社訂的,我急著打手機給旅行社業務,想當然爾對方並沒接手機。只要碰上展期,香港幾乎所有旅館都會滿房,我很害怕此時會不幸運地碰上任何一個展覽。最後查出來,旅行社幫我訂成下一週的同一天,好在當天還有房間,直接刷卡付了房費了事,晚上洗個澡沖去旅途勞累後,再出旅館到附近晃晃採買覓食,才發現這個區域很市井小民,地道的港式食店很多,週邊也很方便,只是離地鐵站不如恆豐方便,也要走一小小段路。離市中心最遠的住過荃灣的L’hotel Nina,離市中心遠近和房間大小有絕對關係,房間大到可以奔跑,又有美麗的海景,可以一直對著大面玻璃窗外發呆, 當時價錢又很合理,只是從市中心回L’hotel的遙遠,跟從台北車站坐捷運到淡水一樣令人足以好好睡一覺。灣仔的Wesley Hotel則是我住過最莫名但也最長期的旅館,我當時住時的房價從780-1380HKD都有,每天浮動房價,早晨起床可以在門縫前撿起一張今日房價紙條,它只是告知,沒有讓客人有選擇,因為我得一直住下去。一進房間牆上壁紙是灰草綠,房內光源不足,讓房裡很古舊昏暗,我們住twins,但房間含衛浴約莫5-6坪,單人床好小,小到無法恣意睡成大字型。Wesley Hotel離金鐘站和灣仔站差不多距離,都要走路7-8分鐘,離HKCEC則約12-15分鐘。我想得出來的好處是,Weslay Hotel是當時在灣仔相對便宜的旅館了。而雞犬升天型的Hotel就屬Hyatt和Intercontinental,昂貴的房價讓人望之咋舌,但若是有人買單就另當別論,不過住這種五星級酒店就表示忙碌程度爆表,也沒心情和時間享受房間和酒店裡的一切,更不提我每次都信誓旦旦必定要造訪的GYM或是游泳池了,睡覺都來不及了。
之前忙碌時,常常從床上醒來要花10秒鐘思考這裡是哪裡,這種感覺不太好。期許自己在每個旅館都能留下屬於在地的故事。